普通小熊
那件毛绒玩偶不是任何一部作品里的角色，但是当你心里想到小熊，就会浮现它的样子。现在这样的玩偶已经很少见了，它停留在商品经济之前的时代，停留在老房子久未打开的木头衣柜里，停留在儿时的记忆里。
它也许有名字，是你为它起的。它随着你出现在不同城市的租屋里，各种颜色的床单上。你的朋友们见过它，但是这名字他们不知道只有你懂。它不是那种人见人爱的三丽鸥公仔，也不是那种只有行家才懂的潮流玩具，它过于普通，却是最独特的，打开搜寻软体，究竟要输入怎样的关键字才能找到这样一只小熊？
凯蒂猫印在水杯上、牙刷上、T 恤上、甚至哲学书上。拥有一只凯蒂猫玩偶，只会觉得不过是拥有了一件复制品。它是亿万人喜爱的明星，它是国民共同记忆，不是你的。但眼前的这只小熊自从在工厂里被制作出来，被运输、销售，人们看到它只会觉得像看见路人一样，内心毫无波澜，所以你们之间的记忆才能专属于你。
在这个时代，这种体验正在消亡。无处不在的智慧财产同化着每个人的故事。人们为之疯狂，成为了商品，成为了迷因，成为文化符号。老人来到孩子的房间，第一次看见一只凯蒂猫玩偶，她由衷地说：「一只好可爱的小猫咪！」你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回到家，抱着普通的小熊流泪，也想念你的奶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