kusai

moli

ta 从长久的睡梦中醒来,记忆已经无法发挥作用,世界的景色在四周变得陌生。周围是一些草地,树边有木制的房子,远处一片花田。ta 全然不记得这些物体的名字,自己的存在也变得若有若无,该如何称呼自己呢?于是舌头抵住上颚,阻挡住气流再瞬间爆破出去——「ta」,下意识地发出这样的声音,姑且作为自己的称呼。

于是爬起身来,ta 感到疑惑,首先是身上的衣服:棉线编织的外衣,上有木头打磨的扣子,黑色粗布缝纫的长裤。ta 叫不出这些材质的任何一种名字,只是用手反复地摸着扣子,用嘴唇触碰袖子的布料,莫名产生了一种温暖的感觉。ta 继续前行,走到木屋的跟前。ta 很想知道那屋檐、那窗棂和那木门是什么,一块块木板切割得平整,细看可以观察到木头的纹理,房屋的结构整齐排列,呈现出一种秩序的美感。正当 ta 的内心涌出一种因审美而产生的快乐时,那扇门被缓缓推开,一位女性走了出来。他们对视,女性露出笑容,液体顿时从 ta 的眼睛里流了出来。ta 不认识世界上任何一种语言,只能发出「阿——阿——」的叫声。复杂的情感像解不开的线团一样缠绕过 ta 的内心,或许我们可以用李商隐的诗歌和梵高的画作来形容这种情感,但对 ta 而言这显然是无法实现的。

她牵 ta 的手,带 ta 走进木屋,让 ta 在木椅上坐下。面前是一张桌子,桌上有杯子和织了一半还连在木针上的毛衣。他们并不说话,女性从屋外的水缸里舀了水,倒进桌上的水杯。她喝了一口水,然后看向 ta。于是 ta 也拿起杯子,笨拙地学着那女性喝水的样子,由于并不熟练所以水洒出了一些。女性笑了起来。

他们并不说话。女性一点点地教 ta 如何舀水,摘树上的苹果,使用各种工具,劈柴、生火以及各种生存的技能。起初 ta 学得吃力,不过没过多久就渐渐熟练起来。有时在夜晚,ta 会望向漆黑的天空,繁星亮了起来。ta 觉得很美,便拉着女性走出木屋,躺在草地上看那夜空。在此刻 ta 会涌出大量的思考,关于女性、关于远方、关于生活的意义……ta 很想对女性说些什么,可是 ta 不能,所以只能用自己的身体靠近女性,也就是我们所理解的拥抱。

在一个清晨,女性从远处的花田归来,手里握着花束,而 ta 则站在门口迎接女性。当 ta 看到女性在风中的飘着的长发,女性的五官和身体的轮廓,如此柔弱而且美丽,就像女性手里拿着的那一束花。

在这个时刻,ta 下意识地发出了两个音节——「mo——li——」,先是用嘴唇,然后是牙齿和舌尖。「moli」,ta 又重复了一遍。

于是,女性的电子脑向远方发送信号,「物品编号:357,名称:moli。」